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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二 准备就绪

二十二 准备就绪

跟往常没什么两样,杰尔一进家门,贝奇就蹦蹦跳跳地迎上前去。

“嗨,杰尔——咦?哪里来的鹿啊?”

“我杀的,今天你可以尝尝真正的人间美味。”

“太好了!我把它抱到厨房去吧。”

贝奇接过死鹿,刚要往厨房那边走,忽然又想起还有件重要事没办,于是转过头来问道:

“对了杰尔,那张画像里面的姐姐是谁呀?”

“什么?”

“就是楼顶房间里的画像呀,难道不是你画的吗?”

杰尔眼神一冷:

“谁允许你去哪里的?”

“哎?哎呀,糟糕!可是,也没人说不能去啊……”

贝奇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辩解,任由杰尔怀疑的目光在他身上扫来扫去,气氛冰冷到极点。

漫长的沉默之后,杰尔终于开口说道:

“不是必须要去的地方,得到我的允许才能去。”

“喔……”

“塔罗萨那个混蛋呢?还在他店里?”

“呃,嗯。”

“你——算了,我自己去找他。”

“不吃晚餐了吗?”

“没心情。你也不许吃。”

“啥?为啥?”

“我说不许就是不许。你敢吃鹿肉,我就敢吃你,明白?”

瞪着眼睛的贝奇咽了口唾沫,“明白……”

街道对面的酒馆跟客栈里飘出饭菜的香味,民居里也灯火通明,传出温馨的谈笑声。一只流浪猫叼着半块鱼干机敏地跑过。夏日的夜风掠过树冠,一群麻雀扑腾着翅膀飞上天空……

“啊,活物的气息,多么让人心醉,虽然比起金子来还差了那么一点,嘿嘿……”

塔罗萨坐在自家商店的门槛上,咧着嘴自言自语。

“啪嗒,啪嗒——”

有人来了,他转过头去。

“谁呀?这么晚了还来照顾生意……咦?王子殿下?呜哇!”

刚刚看清来人,左眼就狠狠地挨了一拳。

“痛痛痛……殿下,谁又惹您生气了?”

“哼。”

杰尔看也不看被打倒在地的塔罗萨,直接迈出一只脚。

“啊啊啊啊!”

深棕色皮靴踩在蜡白色的脸上,清晰地留下一个鞋印。

塔罗萨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,却看到杰尔一脚踹开库房的门走了进去。

“殿下等等!”

死神使徒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库房,还没看清杰尔在哪就看到堆积如山的木箱铺天盖地地倒下来,他甚至连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。

“咕咚咣当稀里哗啦……”

等塔罗萨从货堆中挣扎出来时已经晚了,杰尔双手捧着装满了灵魂精华的水晶球,眉毛上挑,笑道:

“进展很快嘛,塔罗萨。”

“啊哈哈哈……”

塔罗萨苦笑——

这下完了,不但没钱赚连本也收不回来了……

“拿好。”

“咦?”

“不是靠这个赚钱吗?”

“您不管了?”

“有个条件。”

“什么条件?只要我能办到我一定——”

“出来。”

塔罗萨连忙把水晶球放好,跟在杰尔后面返回街道。杰尔望着东方,问道:

“看见那个钟楼了吗?”

“看见了。”

“横着的旗杆呢?”

“也看见了,殿下怎么问这个?”

“你的亡灵们能帮我把某个东西挂上去吗?在巡夜队不知道的情况下。”

“我想没问题。”

“很好。”

冷酷的语气令塔罗萨心生畏惧。

“殿下?”

“没什么,好好做生意。”

杰尔迈开步子,渐渐走远。

阴暗的地下室烛光摇曳,餐桌上摆满美味佳肴,赌场主人塔利悠闲地坐在椅子上,左右手各揽着一个美女,等着她们把吃的塞进自己嘴里。

“咚咚咚——”

“敲什么敲?”

敲门声沉寂了片刻,又响起来。

“咚咚咚咚——”

“谁?不是说过别来打搅我吗?赶快滚蛋!”

塔利不耐烦地抽回一只手,抓起酒杯扔了过去。

“咚咚咚咚咚——”

“真他娘的烦人!”

他不得不撇下两个美女过去开门。

站在门外的是一名满脸大汗的手下,显然不理会主人的怒火持续敲门是非常需要勇气的举动,但他不得不那么做。

“这是什么?”

塔利看到他用双手托着一张纸。

“这是您的老大送来的采购单,他说您必须在明晚之前把这上面所写的东西准备全。”

为了防止自己的人类手下对杰尔不敬,又不能暴露杰尔的真实身份,塔利只好声称他是自己的老大。

不知道这次王子殿下要我帮他买什么东西……

塔利展开浅黄色的纸卷。

一个绝对隔音的房间……坚韧的渔网……恶犬……还有老鼠……虽然不难准备,不过,这都是些什么啊?殿下想干什么?

“老大什么时候来的?”

“半小时前,还带走了乌森先生送来的酒。”

“什么?”

那是乌森按照魔族喜好酿制的烈酒,尽管比起正宗的魔界烈酒还差了一大截,但对他们这些远离家乡的可怜人来说绝对是极品,自己说烂了舌头才从酒鬼乌森那里讨到一瓶,结果却被殿下带走了!

“天啊!”

塔利痛苦地叹息。

清晨,洒满温暖阳光的床上,仰面躺着的红发青年皱了一下眉,随后很不高兴地睁开眼睛,红宝石般的眼眸迫不得已地动了动。通过光线的落地位置确认还早后,他撇着嘴把头扭向照不到阳光的那一面,似乎想再睡儿一会。

眼睛刚刚闭上,又立即睁开。

身边躺着一个年轻女子。

又长又直的头发宛如黑色的溪流,身体蜷缩成一团,脸庞洁白无暇犹如雪凝,浓密的睫毛因为闭眼的缘故格外迷人,上下嘴唇微微张着,仿佛在等待亲吻。

“嗯……”女子扭了一下身子,美艳面容覆上惊慌神色,像是做恶梦的反应。“教皇大人,不要丢下我……”

青年眨了几下朦胧的睡眼,然后侧过身,脸凑上前,吻了吻女人的额头。

女子终于安静下来,继续沉睡,似乎浑然不知青年右手的指尖正划过她的脸颊,比珠宝收藏家抚摸他最心爱的水晶还要小心一百倍。

凝视了一会儿女子的脸之后,青年打算起床。

然而,刚刚坐起身,剧痛便扭曲了英俊的面容,他不由得用手捂住脸,咬紧牙关把到了嘴边的呻吟压回喉咙。

就这样过了差不多四五秒,青年呼出一口气,放下手掌。

疼痛让他完完全全地醒过来,他环视一遍自己的卧室,眼睛里掠过几分遗憾,这不是他一睁开眼睛就想看见的地方。

打着哈欠捋了捋凌乱的头发。

忽然,青年瞪起双眼,飞快地回过头去看不该出现在这个房间里的……

“呵呵呵……哈哈哈……”

黑发女子依旧闭着眼,可是嘴已经绷不住开始大笑,那是青年非常熟悉却又不怎么想听见的笑声。

“菲莉亚。”

“呀啊,好久没有受到过这么温柔的对待了,感觉真好。”

说着话,女子睁开了眼,是浅绿色的。黑亮直顺的长发也渐渐地变成了银色卷发,五官也恢复原样。

“别嘟着嘴嘛,嗯,虽然挺可爱的,可是我会以为你不高兴喔。”

菲莉亚直起上半身,把头倚在青年的右肩上,手指拨弄着他颈侧的头发。

“当然不高兴,你没别的方式出现在我眼前吗?”

“我是想以本来面目出现的,可是你昨天晚上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喝得烂醉,我翻窗户进来的时候你已经睡着了。我想来想去,只有这么一个办法可以避免你醒过来以后一脚把我踹下床——有什么要反驳的吗?我亲爱的小杰尔?”

“你真的该被送去养老院了。”

“什么养老院,真难听,人家还年轻呢!”

“别用我妹妹的口气说话,我快吐了。”

“哦,是吗?那我保证我带来的新鲜玩意儿会让你吐不出来的。”

“什么?”

菲莉亚掀开被子下床,从自己的包裹里取出一个褐色纸包,撕开一道小口,将里面的粉末全部倒进杰尔喝剩的半瓶酒中,加以摇晃。

然后,菲莉亚背对着杰尔,脱下了睡裙。

“喂!”

“别着急,马上就好。”

她拿起酒瓶,移到鼻子下面闻了闻,露出满意的笑容后,手腕一转,瓶口朝下,混入了未知粉末的美酒顺着胸膛缓缓地流下。

“这把戏你用过了。”

杰尔不以为然地说道。

“呵呵,真的吗?话说早了喔。”

菲莉亚放下倒空的酒瓶,转身朝杰尔走过来,在他面前摊开双臂。

“怎么样?闻到了吗?”

杰尔脸色变了。

“这是……”

“没错,你心爱的小花蛇身上的味道,我跑遍了大半个凯尼安大陆,采集了无数植物之后,终于配出来了。怎样?”

杰尔愣了愣,随即低头看向地板。

“的确有点像,不过只有一点而已。”

“什么?”菲莉亚大叫,“明明完全一样啊!就是这个味道!”

“大概,对女人,或者对别人来说,仅仅这种程度就已经无法分辨,可惜对我还说还差得远。”

“也没指望你会上钩,呵呵,终于成功了,等一会儿就去找男人试试……你不会生气的对吧?”

“不会。”杰尔轻声笑道,“但是,天黑之前必须回到我这里,有件事需要你帮忙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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